事情是這麼說來的,在上上上個星期(沒想到已經是上上上個星期了)12th of June,那天去上班的時候,同事見到我的第一句話是:「很累對吧,連上五天了。」當時我心想,「天啊,怎麼我的疲倦被眼前這個已經好幾日不見我的人給看了出來,所以我真的很累耶」,心裡這麼想著。確實那天在市集的工作一連從星期二工作到星期六,但其實那週嚴格來說,我連續工作了六天,從週一到週六,週日還跟朋友約了一個從倫敦市區坐火車一個小時會到的hiking景點(Goring & Streatley)。
不知道為什麼週六起床準備去上班的晨間過程都很沒有精神、無精打采地,當時一股感受就覺得很沒來由地,直到抵達上班的地點,突然有個聲音對著我說:「是不是你這週工作六天真的太累了?」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隔天週日,我一樣與朋友赴約去到那個有點郊區的地方,事實上我對這個地名完全沒有任何印象,也沒有查過任何資料,只知道「噢~它叫做Goring & Streatley 。」那天早上我很早就到了火車站,因為前一晚很不正常地沒有睡在自己家,加上我完全不想冒著會遲到的風險(因為我不知道從那晚住的地方到火車站要多久時間),於是我超乎正常提前火車啟程的時間先出發了。
又是一個很剛好的巧合,我的朋友打電話告訴我,我們要搭的那班火車被取消了,於是我剛好提前出發的時間正巧用來確認和處理接下來要坐哪一班車,該怎麼抵達目的地呢。
總之一切最後都被順利解決了。我們在搭上火車的時候,走過了好幾個空的車廂,可是最後卻坐在一個前後左右滿是人的位置,我也沒多想什麼就坐了下來,想趕快喝剛才在M&S買的白巧克力牛奶。
「咳-咳-!」一瞬間莫名其妙地我警覺到了這個咳嗽聲,有個聲音突然間告訴我:「不會吧?Covid-19?我現在在密閉的車廂耶,為什麼給我在咳嗽?」對著朋友大翻白眼之餘,我愛莫能助。
我們因先前取消的火車班次,需要改在Reading轉車,我記得那時候的自己知道自己是不舒服的,可能有些輕微發燒症狀、畏冷,於是我在等待換車的時候,在一個賣食物也賣報紙的小雜貨店買了感冒藥。那是我第一次在英國車站內的便利商店買成藥,通常我不會這麼隨便在非藥局的地方買藥。但不知怎麼地我讓這件事情成立了,也持續推進自己走在一個「對!今天的軌道就是往Goring & Streatley。」沒有因為身體有點不適就應該停下來、折返回家。人是不是經常在一個明明感受到「好像怎麼了」的狀態,但是不知怎的就是不會去理會、正視當下的聲音。
隔一週的週一(14th of June),我立刻在上班前(早上8:00AM)預約了GP說明自己不舒服的症狀,症狀是輕微發燒、畏冷、鼻塞和喉嚨痛,希望可以趕快在吃藥之後恢復精神,因為我真的很不喜歡生病的時候病懨懨的感覺,做任何有生產力的事情都提不起勁。
那天上班我照著吃藥的指示,每過四個還六個小時就吃一顆藥,到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的精神好像比起早上提振了很多,但是身體似乎在冒冷汗、有時候會有像是快暈過去的感覺,但我也只能吃著這個我僅有的藥來解決我的提不起勁毛病。
事實上,我跟同事說話的樣子和語氣,可能旁人看起來會覺得沒有那麼嚴重。對,我每次生病都有這種感覺,或是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感受到我其實是很不舒服的,但是他們給我的感受是:「就算你生病也沒什麼大不了,一樣還是要上班、要工作。」
於是隔天我又去上班了,一樣吃著同樣的藥,這天有時候會忘記定時吃藥,因為潛意識中的我以為自己應該康復了、要康復了。這天我比以往要更早出門、早早地提前抵達並開始工作,我有著比往常更激昂的熱情在工作上,同事來的時候都被我嚇到了說:「你今天也太早來了吧!」我沒說什麼,只是笑笑地一邊抬東抬西準備開店,但她卻反常地在該工作的時間偷懶,在應該開店的時間一邊吃麥當勞的早餐。
那天工作的應該還算順利吧,一股腦地把自己埋進認真工作的模式裡面,那個模式裡面沒有聲音、只有動作,只有眼前的那位同事和自己,也沒有情緒,他們進不來。直到下午,我發現戴著口罩的自己產生想嘔吐的慾望,但一整個早上我只喝了Chai Guy男孩給我的超新鮮Hot Chai Tea,什麼食物也都還沒有吃,想要嘔吐也太奇怪了吧。
幾十分鐘過去了,就在要關店的前兩三個小時,我覺得我實在要不行了,加上連續這兩天都跟同一個同事上班,更是雪上加霜,我覺得我實在沒有辦法撐過這週連續第三天跟她搭班。藉著生病的理由,「我需要請假,我真的必須要請假!」
我跟同事說:「我覺得我明天沒有辦法來上班,我可能要請假。」她以一種平淡之姿卻滿是怪罪的語氣說:「可以啊,你趕快講喔。」於是我立刻拿起我的手機,先是告訴店經理我生病的事情,她告訴我:「我們都是自己找人代班喔。」蝦米?老娘真的生病不舒服到一個地步,如果隔天上班我受不了吐出來到食物裡面,那誰要負責?結果你們還要我自己找人頂替?如果沒有人能夠替我的班,是不是隔天我還要自己來上班?是的沒錯,現實就是如此。
於是我一個一個傳訊息問:「我生病不舒服,明天你可以幫忙上班嗎?:( 」諸如此類的對話訊息傳了至少四個人,很不巧地沒有一個人可以,常常事情都是這樣發展的。這時候,我的同事天外橫來一筆:「你可以不要在上班的時候傳訊息嗎?下班之後再用手機吧。」當下的我立即吐血在滿是沙的戰場上。最後,頂著說死也要拒絕來上班的抗戰精神,我跟店經理說:「我真的很不舒服到隨時可以嘔吐的程度,可以請妳幫忙來上班嗎?」「那也沒辦法了。」偷閒上廁所之餘,抗戰成功。
那天晚上六點半,終於再次擁有下班後輕鬆的心情,終於不用再忍受跟這位同事搭班了,瀕臨垂死掙扎被救回、理智線再扯多一秒就斷開鏈結給你看之前,我還是在那個晚上喝了兩瓶罐裝可樂之後,爆氣了。
接下來,才是真正得到Covid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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